那不是豆蔻花季惹的祸
凌和涔互相看着对方，相视无语。微风拂面，夹杂着小酒的味道。突然，凌紧紧拥住涔。“你是我的，你本来就是我的。”凌咆哮着……”你不是说等我10年吗？那一年，我没有陪你吗？没有陪你吗？”涔喷涌而出……清冷的山谷，余音缭绕。“我的痛苦谁懂？”这句话在涔的心里翻滚着。她咬咬牙，没有说出口，只是任凭眼泪涔涔而下。微风中飘过的那些往事啊，岁月将曾经的一切都褪了色。
那一年，14岁的涔和17岁的凌是同班同学。他们仅仅当了一年的同学。那时，涔喜欢去寺院进香，凌陪着她，骑行到石竹绮梦，走访过鼓山雪峰，西禅五灵。有时，涔囊中羞涩，回眸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，一起投进随喜箱。涔的心目中，凌是雪中送炭的大哥哥。可凌好像不是这么想。当凌向涔表白时，涔傻眼了，她求凌放过她。凌说，“请给我10年时间。”那一年，1990年。凌和涔在不同的高中和大学上学。凌是父母5个子女中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。那时农村父母的眼里，上大学，就有了铁饭碗。跃龙门的凌是家族的骄傲。突然有一天，凌的铁哥们告诉涔，凌因为想念涔，偷偷跑去看涔，没有参加大学的考试，被退学了。凌决定复读，再次参加高考。让涔无论如何，陪凌走过这一年。
那一年，1996年。第二年，凌如愿考上了。失而复得的前途，涔，含着泪，笑了。新年伊始，涔收到了凌在新的大学寄来的明信片：“曾经沧海难为水，除却巫山不是云。取次花丛懒回顾，半缘修道半缘君。”砰！砰！烟花飞舞着奔向天空，一朵一朵绽放，或旖旎高歌或浅唱低吟，叫醒了夜的寂静，优美的弧线、娇娆的身形随即又如流星划破夜空一般瞬即落幕，徒留缕缕孤烟。砰！砰！……欢庆跨世纪千禧龙年2000年元旦时，涔的母亲，突然离世了，年仅46岁。涔，无论如何接受不了，2天前，还煮着冬至元宵嬉笑怒骂的妈妈，这样决然而去，不曾留下只言片语。那时，离凌说的给他10年还有几个月。许多年以来涔一直地在逃避，不敢面对凌多情的关怀。今天，终于鼓起勇气，拨通了在省外上大学的凌的电话。可是，凌没有参加涔母亲的葬礼……后来，涔给凌写了一封信——“别想你，忍不住我提醒自己；伤了心，有些事也要过去；心很痛，痛得不想再做我自己。别回头，情已去，缘已尽；很想你，也不是因为失去你。情难了，难再续，人分飞。哪怕用一生去追，我又怎么能追得回？曾经深情，你给了谁？”
欢笑以后代价就是冷漠。是该了却了红尘中这份缘的时候了。于是，涔闪婚了，两人各自奔头，再无任何联络。那一首《再别康桥》：“轻轻地我走了，正如我轻轻地来；我轻轻地招手，作别西天的云彩。”如此应景。不曾想到就在这一天，重逢还在这条街，凌拥着娇妻，涔陪着先生，再多的感慨都化成了无言。人群中的遇见，都成了路人甲乙。凌工作调动后，竟然和涔成了同行。而此时的涔，正在县城最偏远的山区。得知涔在那么穷苦的地方工作，凌落泪了。“我到雪峰了，带了一个人一起来看你。”带夫人吗？带女儿吗？会是谁呢？涔茫然。——布娃娃。微风拂面，夹杂着小酒的味道，蜿蜒连绵的山间小道……多少花开花谢阴晴圆缺，如今已时过境迁沧海桑田，你已不是当初的少年。“别以为只有你的婚姻不幸福”，涔愣了。
相遇虽美，却再也回不到从前。夕阳渐斜，她只能目送着凌渐渐远去的背影。在一位认识不久的学佛姐姐的引领下，涔开始学佛了，并接触到了纯正无偏的H.H.第三世多杰羌佛正法，她如饥似渴般的一天天，一次次恭闻佛陀法音。在恭闻佛陀法音《一转眼十五年就过了，也许下一个十五年你都活不到了》后，涔悟到了，爱情的故事分分合合，痛苦的人不止是她。即便轰轰烈烈地相爱过，卿卿我我也终将变成传说，一切都是梦幻泡影，如露亦如电，梦里不知身是客。《因果报应如影随形》《你明信因果吗》的佛陀法音让涔明白了，母亲的突然离去，是她与这个世界因缘的终结罢了。生老病死本来就是所有人都要去面对的事实。没有必要继续沉湎在丧母的苦痛之中。唯有自己今生依教奉行，转凡入圣，摆脱轮回才有机缘救渡生母，乃至七世父母，乃至一切如母众生，犹如“目犍连救母”之孝道典范。
《心动著境即是魔，随缘分别则无定》让涔忆起了花季时的痛。“以失恋而生烦恼，即是我执魔。以亲亡而生烦恼，即是我执魔”佛陀的声音如轰鸣之雷震醒了她。岁月悠悠，道不尽尘世沧桑，无常幻化。缘起缘散莫不是因因果果。因缘和合，陌路相聚；因缘消散，对面不识。凌走过涔的生命，那一段路程有过温暖却也留过伤痛，甜蜜与苦涩帮助涔褪去了年少的青涩，历经一次蜕变收获一次成长，那些记忆中的甜或苦已成为她笃行佛教的助缘，这也算是凌的一种功德吧。那天是凌的生日。在求法的异乡，涔拨通了凌的电话，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，也给了一个深切的祝福。她不再与凌争执。因为，错过爱的驿站，没有谁对谁错，这种凡情本来就是一个拘绊。
豆蔻花季，白了少年头，那不是花季惹的祸。在迷茫了28年后，涔终于明白自己的要的是什么，更知道明天将往何处。娑婆不离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爱别离、怨憎会、求不得，涔的心愿将不再做此过客。
文/向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