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母校发愿 以佛心为己心
佛教于明末时便已传入台湾,神异僧的事迹固然不少,但肉身菩萨却直到20世纪50年代始现,他就是南普陀寺闽南佛学院学僧慈航法师。
慈航(1895-1954),俗名艾继荣,福建建宁人。他17岁到泰宁庆云寺出家,接着到江西九江能仁寺求戒,又遍访九华山、普陀山、天台山诸道场。1927年,他入闽南佛学院学习,拜太虚法师为师。虽然只有3个月,但他却立下了“以佛心为己心,以师志为己志”的宏愿。
1929年,慈航任安徽安庆迎江寺住持。第二年到香港及南洋等地讲经,在仰光创办中国佛学会。1935年,慈航由仰光回上海途经厦门时,特地拜谒母校闽南佛学院,并在南普陀寺功德楼拜会了弘一法师。足见其母校情结殊深。
1939年,慈航随中国佛教国际访问团在缅甸、印度、锡兰(今斯里兰卡)、马来亚等地,联络教徒,宣传抗日救国。由于华侨佛教徒的挽留,慈航驻锡南洋弘法,先后创办了星洲菩提学院、槟城菩提学院等院校,组织了星洲佛学会、雪州佛学会、怡保佛学会、槟城佛学会等。
1948年10月,慈航法师应台湾中坜圆光寺住持妙果的邀请,赴台创办该寺的台湾佛学院。慈航离新加坡返国,乘轮经厦门赴台时,再度特地拜访母校并作了演讲。他把南洋弟子们给予的供养,捐赠给闽南佛学院和寺里的慈善机构,托付设斋棚赈济饥民。
去台时被诬 “涉嫌匪谍案罪”
1949年春夏,一些在大陆佛学院就读的青年学僧,风闻慈航在台办学,便在动荡与迷失中渡海去台。适值败退台湾的国民党当局颁发“戒严令”,但慈航不避凶险,将20多名大陆学僧收容在佛学院就读。此举引起圆光寺方面的惊慌和不满。经谈判寺方最终留下其中10人。慈航带着余下的10多人辗转颠沛于各寺院,后来以帮助办佛学院作为交换条件,才把他们分别安置在基隆和苗栗的两家寺院中。
不久,台湾岛内谣言四起,人心惶惶。此时,三家寺院都向慈航正式提出:因经费困难,决定不办佛学院了。慈航带着20多名师生浪迹四方,最终在新竹灵隐寺得以落脚办学。不料,新竹警察局却于6月19日将慈航及13名大陆学僧逮捕,秘密押往台北市警察局刑警总队。
慈航被诬为“涉嫌匪谍案罪”,在审讯、关押18天后才被友人保释出狱。
慈航出狱后被台北汐止静修院请去,每日为比丘尼讲经授课。期间常有大陆学僧青年悄悄前来探望,台北警局发现后,三次出警缉捕未遂。后在静修院住持苦苦劝说下,慈航不得不躲进深山老林,过着野人穴居般的苦修生活。
到了1949年冬,国民党当局最终确认“僧难”是一桩错案后,慈航才下山回到静修院,被关押的大陆学僧青年也陆续被释放。
修成宝岛第一尊“肉身菩萨”
1950年春,静修院住持在院后山麓为慈航法师修建了弥勒内院。这期间,从狱中释放及散居各地的30多名大陆学僧青年又回到他身边,于是他又创办了弥勒内院佛学研究院和静修院女众佛学院,并开设英语课程,倾力培育新型僧尼人才,使之成为台湾佛学教育的中心。
在僧尼教育和弘法活动中,为了消弭日本佛教习俗对台湾的影响,慈航坚持要求那些曾经盲目崇拜日本佛教的僧尼和信众,都要学会国语,不忘自己是炎黄子孙。他重视弘扬中国历史文化的基本精神,褒扬台湾同胞反对殖民统治的爱国义举,阐析中国佛教爱国护教的优良传统。
而后,慈航应各方邀请,举行环岛弘法活动。他以弘传“人间佛教”与唯识思想为主旨,化世导俗,度利众生;同时高树正法旗帜,倡导正信,从而推进了汉传佛教在岛内的传播与发展,为台湾佛教的革新培养出一批僧才,为消除台湾佛教的“皇民化”遗毒做出贡献。
1952年起,慈航摒除琐务,闭关撰着。期间,他依然每天通过关房窗口为僧尼讲课5小时。
1954年5月6日,慈航法师因脑溢血圆寂。他圆寂时面目如生,跏趺坐缸,俨然老僧入定,封缸后安葬在寺院后山墓塔。5年后弟子们开缸检视,发现他肉身不坏。消息传出,轰动全台。弟子们将慈航肉身装金,成为台湾第一尊“肉身菩萨”,供奉于台北县汐止秀峰山慈航纪念堂。
木雕仿真圣像
回归泰宁庆云寺
2007年9月14日,台湾第一尊“肉身菩萨”慈航木雕仿真圣像,由台湾佛教界护送经厦金航线乘“新金龙”号轮抵达厦门和平码头。
此次回归祖庭的慈航菩萨木雕仿真圣像长77厘米、宽64厘米、高57厘米、莲花座63厘米、座椅69厘米,由台湾佛教界捐赠。当天,厦门南普陀寺举行了隆重的“慈航菩萨圣像回归祖庭暨海峡两岸和平与发展祈福大法会”。会后,慈航木雕仿真圣像转至他出家的泰宁庆云寺安奉。
慈航法师有偈云:“空手而来,空手而去,来来去去,永无休歇。”作为佛教徒,他深知诸法无常,故一切均能舍能放。但饱经沧桑的慈航法师,晚年思乡怀亲之情却愈加浓烈。据史料载,他曾对入室弟子律航说:“我离开南洋之前,原打算直接回闽北家乡,买块坟地,然后在附近3个县传布佛法,作为改良中国佛教的基地。这次来台湾,只是做一桥梁罢了。”又对弟子星云说:“我的祖庭在闽北泰宁,那里山灵水秀,佛缘隆盛。今后,我要带你们到福建家乡看看……”殷殷桑梓之情溢于言表。
圆寂前,慈航还对弟子们说:“我已老病,今生返回大陆已无可能。但愿入寂后,将来能有叶落归根、魂归故乡的一天。”
然而,海峡两岸人为的隔绝,使他的遗愿直至圆寂53年后才得以实现。